郁彼北林

Have a crush on Sergio Ramos

【杨晰】像躺在阳光下的海

*一点点佳昱,因为真的太少了就不打佳昱tag了




读大学的最后一年,高杨被两个朋友拉去维也纳的小镇,跟当地的孩子们共同生活了一个夏天。


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们因为音乐聚在一起,哪怕英语说得并不流利,但爱好相仿,哼一哼歌很快就彼此熟识了。喧闹之间,一个年龄稍长的亚洲面孔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,还未开口,就被马佳抓着双手高兴地介绍,“这是王晰,我的师哥!现在成了咱们的导师啦!”王晰笑着点头,向蔡程昱和高杨打招呼。学校这个项目一直是他来带的,高杨对他早有耳闻。


他们围坐在阳台的长桌前,一人握着一瓶德产啤酒,伴着阵阵惬意的凉风,靠着栏杆仰望星空。塞尔维亚的女孩放着Johnny Cash的歌往自己喉咙里猛灌了口烈酒,王晰担忧地抬头确认她并无大碍,眼神再次回归到微醺的边缘朦胧涣散,打着二四拍的节奏摇头晃脑。到主旋律的时候,倾身对着蔡程昱的耳朵唱


“He just left me standing in there I never been so shocked

 He used to love me a lot.”


王晰的嗓音那么低沉撩人,即便夜色已深,高杨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抹坨红顺着蔡程昱的耳朵蔓延了整张脸。他本想和马佳一样调笑蔡程昱两句,可是开口的瞬间,又突然羡慕起了他。


正式接触孩子的第一天高杨就犯了难。


他那仿佛AI的冷脸刚对上害羞小男孩的眼睛就把人家吓哭了。高杨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,如果不是他的两个哥们告诉他,来这待一个夏天有机会拿奖学金走向人生巅峰,他绝不会接近12岁以下的人类一步。


但是王晰不一样,常年和小孩子打交道,摆平高杨身边哭哭啼啼的小男孩简直信手拈来。高杨像个木头桩子杵在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身后,看着王晰把孩子抱去了旋转飞椅上。


王晰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,谁看了都会被这笑容感染。


他伸手叫他,“小高杨,快帮我们转椅子啊!”


他连忙上前不厌其烦地发力转了几下,把孩子逗得咯咯笑。


他叫我小高杨,他想。


异国他乡第一次失眠,高杨翻来覆去闹腾个没完,马佳揉着眼睛一口京腔让他安静,他道了歉,干脆起身又去阳台看星星。


对面楼还亮着灯,那里正是王晰和其他几个导师住的地方。高杨好奇地探头看过去,发现那个瘦削的身影也靠在阳台发呆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皎洁的月光耀眼夺目,真的漂亮。


对面的人往这边看了一眼,高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,他就转身回屋关灯睡了。鬼使神差的,高杨终于也重获了困意。


西班牙的男孩们崇尚自由热爱派对,总是要叫着几个中国男孩一起去大草垛里狂欢。王晰和他们混的很熟了,也没个老师的架子,撬开瓶盖就和他们一起喝酒。导师都这样洒脱,三个男孩自然也不必端着,有样学样躺在草坪里,任那比人都高的叶子淹没了他们的身形。


聊起来才知道,真心话大冒险是全世界通用的酒桌文化。蔡程昱把酒瓶子从冰桶里拿出来,一鼓作气把脸埋了进去,冰凉的触感激出来9个high c。几个人震耳欲聋的笑声吓跑了树上的鸟儿,马佳一边用纸巾擦他的脸一边不怀好意地指向高杨,“该你啦!”


大家的焦点立刻就放在了平时表情不多的高杨身上。一个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喝多了的外国男孩说想看高杨和王晰接吻,接着叫好声一浪接着一浪。


高杨吓得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,宛如AI故障卡机。


短暂的三秒沉默后,王晰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那些满眼期待的男孩面前,“这个不可以,这涉及到东方人恋爱观的原则。”他不笑的时候很严肃,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色彩。


高杨微笑着叹了口气点头不语,他简直后悔死自己三秒的迟疑。


于是那个年长的男人为了不扫兴,居然脱了上衣跳进草边的小河,给这几个没尽兴的男孩捞出来只活蹦乱跳的鱼。马佳笑得前仰后合,看着被欢呼和口哨声包围的王晰勾住了高杨的肩膀,“我晰哥为了不跟你亲嘴,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哈哈哈哈哈!”


湿透了的发丝黏在王晰的脸上,他被几个人簇拥着坐回来时,悄悄看向高杨。一瞬的四目相对,把喝酒的高杨呛红了眼眶。


高杨越来越喜欢和这帮小孩子接触了。他们缠着大哥哥想听中文歌,高杨便耐着心给他们唱《他真漂亮》。孩子哪懂这里面的明媚忧伤,只觉得旋律动人,还想再听,这时王晰过来了,带着鼓励的眼神和高杨商量了几句,两个人一高一低,又唱了一遍。奇妙的是,他们只唱一遍就如此默契。


王晰蹲下来抱着其中一个从法国来的孩子,问怎么用他的母语讲“他真漂亮”。小孩忽然就不好意思了,把头埋进他臂弯怎么问都不回答。高杨低下头注视着王晰的眼睛,当着小孩们用中文说,“我可以教你。”


王晰躲闪了他炽热的目光,只顾着哄怀里的孩子。高杨见没了回音,叹了口气。其他的孩子面面相觑,谁也不知道那个年轻的中国老师说了什么。


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久,高杨还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和王晰在一起,可是最后一天还是毫无防备地悄然而至。


外国人搞的欢送会也同样很温馨和感动,大家一起围坐在大树下唱着离别的歌,稚嫩的童声和变声后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悠扬了整个盛夏。


蔡程昱拿着马克笔在白衬衫上四处收集签名,马佳把摄影机对准每一张熟悉的笑脸。那个来自法国的小男孩顶着一头小卷毛一蹦一跳窜到了高杨的怀里,拿起红黄两色的手链戴在高杨的左手腕上,笑着解释,这是专门送给他的礼物,因为中国国旗就是由这两个颜色组成的。然后他要高杨蹲下身,听他说一个小秘密。


他听见稚嫩的童音用法语说了一句

“Il est si beau.”       他真漂亮。


高杨突然一阵鼻酸,抱住了小男孩。他抬眼的瞬间又对上了王晰的目光。


他们之间的每一个凝视都是那样短暂和慌乱,被淹没在人声鼎沸的热闹里,往往除了彼此之外便没有第三个人发觉。


他有点眩晕,谢过小男孩,就走到王晰的身边。王晰还在哄那几个舍不得离开他的孩子们,感觉到身边多了高杨,却刻意转向另一侧背对着他。


高杨摇头,和小男孩珍而重之道了别,又从马佳手里拿走了房门唯一的钥匙,从热闹的人群里独自走回了房。


回去的路上他越走越难受,眼前一片漆黑,到了屋子就一头躺倒在床上。大概过了五分钟,他听见持续不断的门铃声骚扰他的耳朵,可是疲惫占据了他的大脑,他实在没力气开门了。过了一会锲而不舍的门铃声终于停止,有人打开了卧室的门,摸了摸他的额头,把他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掖好,又在他床边放了一杯热水和两粒退烧药,关门走了。


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,马佳和蔡程昱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。蔡程昱的眼眶红红的,好像还没从离别的伤感中缓过劲来。见他醒了,就把写着高杨名字的志愿证书递给他,“有机会申奖学金了。”高杨点头道谢,然后问王晰去哪了。


马佳和蔡程昱交换了个眼神,没憋住发出了两串专属于男高音的洪亮大笑。“你可不知道,你说发烧了以后,晰哥不放心就回来看你。但是他忘了咱们只有一把钥匙,在楼底下按门铃按了10分钟也没人开门,索性顺着窗户爬进来了,结果裤子被刮烂了,现在回去换去了!”


原本喝药的高杨笑到咳嗽,连嘴里的苦味都变甜了。


离别的前夜总是难忘且漫长的,浪漫的法国女孩准备了几个大信封,提议把自己想说的写成信放到属于那个人的信封里。他们表面上叫苦不迭,声称自己英语水平不行无法表达,可一个个还是埋头用笔墨表露着心声。


高杨迅速写完了几封信,飞快装进几个信封里,然后老大爷似的四处溜达。他瞥见没开灯的琴房里,王晰借着手机闪光灯的亮光在钢琴白键上放张信纸写写画画。他就不管不顾地和王晰共坐在一个琴凳上,晃了晃手上的伏特加。接着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让满满一瓶子酒见了底。


王晰倒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,高杨的两只手在琴键上来回跳跃,其间夹杂着许多个因喝醉而弹错的音符,但这混沌的风格倒平添了几分浪漫主义色彩。一曲终了,他听见王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,高杨偏过头看着王晰的嘴唇,最终印上了深深一吻。



第二天清晨,蔡程昱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地和高杨拥抱,弄得高杨摸不着头脑。马佳拍拍高杨的肩膀解释,“对不住了兄弟,我跟蔡蔡商量要去德国玩玩再回家,本来想叫着你的,可是昨晚没找到你。”


高杨看着他俩紧握的手,心下了然,于是大方送出拥抱,“没事的,祝你们玩的愉快!”


伴着零星小雨,王晰和高杨送走了火车站一双初为眷侣的男孩。接下来是送高杨去机场。王晰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高杨的身上,高杨本想拒绝,可是王晰的态度强硬,容不得他反抗,“你才刚退烧,可不能再冻病了。”


他们坐在公交车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向后移动的建筑。热闹的凉亭被打扫干净,草垛里再也没了歌声,就连飞驰而过的鸟都不再停留。高杨突然发现,他已经完全熟悉了这个小镇的每一处景色。在地球的另一端有这么一个自己熟识的地方,他甚至想把这里当作第二个家。


安检通道前面,王晰把之前从高杨手里抢来的行李箱放到地上,张开双臂和他拥抱。高杨抱得很紧,头紧贴着王晰瘦弱的颈窝,他的胸腔里涌出一股热流,继而控制不住得开始颤抖。他尽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哭声泄出来,可是王晰还是察觉到了。王晰的双臂轻抚着他颤抖的后背,低沉的嗓音贴着他的耳朵呢喃,

“我们会再见面的,小高杨,真好,真好。”


可是高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就要哭了。他牵起王晰的手握了握,半晌又放下来,挥挥手便拉着行李走了。


走过安检通道以后回过头从人群里寻找王晰,但是那么多人挡在视野里,他哪还能找到那个瘦削的身影呢?


万米高空上,高杨伴着飞机的轰鸣声翻出包里那个属于自己的大信封,果然收到了王晰的信。一句话简单明了:


高杨,我不祝你一帆风顺,但我愿你乘风破浪。


他摸着自己身上王晰没要回去的大衣,终于哭出了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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