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彼北林

Have a crush on Sergio Ramos

【蜂蛇】嗜烟人

王成栋绝不是一个喜欢上流社会的人,若不是为讨生活,他不可能在纸醉金迷的风月场前停留一步。


弯腰,鞠躬,陪笑,“欢迎欢迎,请进请进,里面坐里面坐......”


透明玻璃的里与外,隔离的不止是冬日萧瑟的风和令人闲适的暖气,更是满屋子的欢笑与麻木不仁的神经。




富家公子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下车门,身旁的日本籍男子正欲揽上他的侧腰,却恰巧被错肩躲开。


上海有名的世家少爷明楼,一副好看的皮囊,话都不用说就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上流感觉,一看就是王成栋触碰不到的类型。


两个人一前一后路过王成栋,没等他说一句“欢迎欢迎”,明楼就已经先他一步被拉到门里。




黑西装白臂膀、金话筒银首饰,大把的钞票从牌桌上推来搡去,欢呼与口哨冲昏了场内的每一个酒鬼。有人红着脸将桌子掀翻在地,吓得女人在一旁停了歌喉。撩起袖子的男人彼此殴打成一团,原本优雅的燕尾服早已被撕扯成布。


达官贵人的轿车仍在向这边缓缓驶来,玻璃窗内静坐的明楼脑内一阵眩晕,杯中的酒早已过半进肚。掐灭了兜里仅存的最后一支烟,王成栋终于推开了门,带着一身冷气进门,带着神志不清的明楼出门。


名媛披着貂绒徐徐进入,与跌跌撞撞的二人打了个照面,轻嗔,“真是奇怪,这么好的地方竟是连个门口的招待也没有。”




狭窄的出租房灯火昏暗,王成栋接了热水送给尚未清醒的明楼。


这个人很是独特,明明知道自己被下了药,还安安静静坐在一角不停灌水喝。王成栋借着昏黄的色调看那人立体的侧颜,忍不住弯起嘴角。


明楼终于回过头,对上他的眼睛,语气并不友善,“我只是被下了暂时昏迷的药,不是非要上床的那种。”


“咳,我知道啊,”王成栋的瞳孔明显放大了一瞬,继而又立刻扶上明楼的脊椎,“但也不是一定不能上床,对吧?”




橘黄色的光芒才刚熄灭,就听到脆弱的床板连同铁框在韵律中来回摇晃,似是搏斗挣扎亦是水乳交融,低吟何须克制,在一片静谧夜阑中缀上了如音似梦的色彩。




晨光来得太过迅速,王成栋才刚睁开双眼就没了他想要的温存。桌上放着一张字条,“身处乱世,竟还能有你这般每晚熟睡安然的奇人。”




一夜的擅自离职换来彻底的失业,王成栋再也没有了赖在那繁华小世界门口的理由,但碰巧,他又见到了那个下药的日本人。


淤青和血迹爬到日本人的脸上,照例的每周集会后,明楼遣人送了跌打损伤膏,正欲问起伤从何处来,就见那人主动凑过来一通埋怨,“不过是以前门口的招待,下手却像劫匪一样狠毒,真该断了他手脚。”


明楼并没吱声,随手打了个电话给家里,今晚有要事没办完,回不了家。




不经世事的公子哥到底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,知道王成栋一副惨象是为报仇而致。两个人再次坐在同一张床上,一个拿起上好的药膏涂涂抹抹,另一个则在人身上抓抓摸摸。


“以后没了工作怎么办?天天在街上游手好闲?”


“这不是还有你吗,救你一命,报之以泉,我看不过分。”


“也行。”明楼收了药膏,从钱夹里掏出来一沓钞票,正要送过去,王成栋立刻挡了下来,“玩笑话而已,我明天就去另一家上班。”




在另一个场所里看人来人往,痴男怨女在灯火下你侬我侬,虽然还是少不了矫揉造作,但看多了也挺有人情味。王成栋逐渐接受了屋里的氛围,从一个门外冷眼的看客变成了屋里炒饭的大厨。


拿手的水晶虾仁,明大公子每次光顾都吃得一点不剩。大厨高兴,总也忍不住给他多添点量,无形之间,清瘦的少爷也长成了逐渐丰盈的体格,出租房里不开灯都能摸索出来的变化,王成栋满心的成就感。




保持静默的日子里,靠着顾客日复一日的光盘行动捱过时光,但留恋上这种感觉后,偏偏又要被连根拔起。


低矮的楼房前,暗红色的邮筒没了灰尘的遮盖,王成栋不得已掏出里面新放置的邮件,“根据地被发现,收拾行李,十日后赴法机场汇合。”




提着一壶酒跌跌撞撞往出租房里走,才几步路就闻到不寻常的烟味。好闻,不刺鼻,买不起。


明楼哪里找来这破屋子的钥匙,王成栋无心追问。那少爷红着眼睛坐在床的一角,见他来了,准备宽衣。


两个男人没必要多言多语,很快进入正题,这次是开着灯。明楼泛红的眼角被他看得一清二楚,有那么一瞬间,王成栋恨自己不是摄影师,留不住那眉眼里动人的情欲。




直到东方吐白,两个人才各自瘫倒在原地不愿动弹。明楼虚弱地从桌上取来手表扔到他眼前,“把这个卖了,够你做个买卖养活自己的。”


王成栋拿着这表摩挲了半天,对上那双小有期待的眼睛,抓住明楼的后颈来了个深吻。


“你是要去哪?”王成栋问。


“很远的地方。”明楼背过身去,故作心无旁骛地翻找东西。王成栋看着他卖力搜寻着自己的裤子,就那么侧卧着静静地看,也不问他要找什么。


终于,明楼还是打破了些许的寂静,“你这包烟不错,我拿走了。”


“大少爷糊涂了,这烟可不及您自己兜里的十分之一。”王成栋自嘲。


“我没抽过的,都要拿走。”明楼把那包劣质的香烟盒包好,收进了自己的里衣兜内。




鸡鸣逐渐叫响了晨光,王成栋站在窗台的栏杆处点了支烟,望着楼下匆匆离去的背影。那么单薄的身形,很快就进了轿车里,消失在车马喧闹的街道。


刚被盛誉过的大厨交了洁净的厨师帽,领了半月不到的工钱。老板庆幸他还未转正,给的酬劳不过是一天盈利的十分之一,转身又进入招揽生意的全新一天。


没什么好留恋的。








冬至,机场的同志们纷纷到齐。明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,手指间夹着根劣质的烟头,他走过去拍了那人的肩膀。


“你好,我是毒蛇。”


“毒蜂。”





于风再起时,任风继续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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